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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我们和成龙举办了场怀旧之外还挺有趣的线下分享,主题是“成龙:如此飞行60年”。
之所以叫“如此飞行60年”,不仅因为成龙很能从各处一跃而下震惊你瞳孔,还因为成龙从小就有的愿望:
“我想做一个飞人。”
如果不是地心引力太过强大,那他铁定飞行一辈子。
和我们一样,在成名之前的成龙是愣头青,砌墙时还做过一夜暴富的美梦。
成名以后也不像电影里浑身是胆,每个高难度动作之前都在打怵。
成龙就像那个时代的港片,味儿很正。
你可以贫穷、胆怯、掉眼泪,但永远得卯着那股劲儿,做个正直的人,为爱情搏一搏,为兄弟拼一拼。
就算起点是小人物,没关系,慢慢走,终点也能成为大英雄。
我们见证了成龙从各处一跃而下的A面港片,但从未见过他之所以成为成龙的B面人生。
所以这次成龙带着从影60周年的传记《我是成龙》来到现场,再次用真心来讲一个关于小人物是如何“成为龙”的故事。
所以没去现场的朋友,现在可以看我们的回顾视频
51:33下面是整理出来的现场精华内容,听听大哥讲当年的故事。
“功夫电影没落那年,白天我在工地,夜晚我在厨房。”
没有了李小龙以后,动作片没落了,市面上只剩下黄梅调这类的戏我们这一批动作演员没得捞(没工作)了。
我只能回到爸爸面前,坐在大使馆的厨房,也不知道干什么,我永远记得那天,一道黄昏的斜光打在爸爸的背上,爸爸戴着个厨师帽,突然间他转身说,“儿子,我60岁还能煮菜,你60岁还能打吗?”
我突然恍惚,对呀,爸爸讲的对呀,我就一直在琢磨我能做什么,到澳洲英文也不会,只会打功夫,那边也没有表演功夫的地方,怎么办呢?经朋友的介绍早上就做泥工,晚上就去做厨房,希望学一个手艺,我看爸爸说可以煮菜到60岁,我相信如果我学会,60岁的时候我也能煮菜。
晚上没去做餐馆之前,我就到了一个免费的夜校学英文,里面最年轻的就是我,其他的都是四五十岁刚到那边的移民,阿拉伯人、印度人,什么人都有。
因为每个人都要自我介绍,但我当时没有英文名字。
老师就随便给我起了名字,“OK,那你就叫Steve”。以后我晚上读书就叫Steve,白天在水泥工地就叫Jack。
“我自己把故事写出来,好过以后人家瞎编乱造。”
第一,我从来没有想过写书,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个娇小玲珑的小女孩叫墨墨(共同作者朱墨),她是做宣传的,她说我可不可以写你的书,其实我也在敷衍,我说你试试看吧。
结果我说试试看,她就“失踪”了,等我们电影宣传完了以后,有一天她拿了几十万字来给我看,我说你念给我听,他们还认为我和他们的眼睛视力一样,但那个字那么小。
她就给我念——
念,念,念,我说这不行,那个行,这个会得罪人,这个不应该把那个人的名字讲出来,一直删改。
我常常跟墨墨讲,你要24小时跟着我,我不知道几时又想起一个新的故事,你叫我讲的时候我讲不出来,但是在大家聊天的时候,可能会忽然想起许多的故事。
其实本来我说我不要出书,我也不要赚这个钱,墨墨说,大哥,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把你真正的故事讲出来,把所有你记得的东西写下来,好过以后人家生安白造(胡编乱造)。
“比起拍戏,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打针!”
医院,那边外面坐满人了。那时我还是“小鲜肉”,走路都带风的那种,就很飒地进去了。坐在那里的人们都“哇”“哎呀、哎呀”“哎呀,成龙啊”。
一进去之后就听见“啊!!!!”(打针的叫声),我出来就遮着脸走了。
我试过一次打针,我告诉自己不要怕,就趴在一个手术台的凳子边,那个房间没有多大,我说不要怕,勇敢一点,但那个针一来,我感觉它的靠近,就“啊,啊,啊”乱叫,就推着那个凳子转圈,一直推一直推,直到被堵到墙角,没地方躲了,“啪”挨了一针。其实真的没有多痛,但就是害怕,可能小时候被这些事情吓怕了。
我除了针,几乎没什么怕的了,不怕的。
“以后拍爱情片,就找宋丹丹一起拍。”
如果按照8岁入行算,今年就是我入行60年,如果按照9岁入行算,明年就是我入行60年。60年不简单,我自己想想,有时候都好像做梦一样,我怎么走过来的,我怎么生存下来的。
虽然我现在没有以前那么灵活、那么能打,但是因为大家也能喜欢看我的文戏,所以我会继续拍下去。以后我多拍一些爱情片啊(笑)。我可以找宋丹丹来一起拍。
“因为学蛇,我摆脱了票房毒药的标签。”
《少林木人巷》里我打蛇形(武术招术),当其他人在睡觉的时候,我就去研究蛇(的动作),这是蛇尾,这是蛇嘴,这是蛇的舌头,自己去研究这个蛇,你看蛇的动作它们不就是这样子嘛(现场表演),研究多了就研究出来了。
因为我的蛇形研究得很出色,当袁和平大师兄要拍《蛇形刁手》的时候,他们来找我演,所以说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我没有为以前准备,没有为以后准备,我是为现在怎么把这一部,人家认为是票房毒药的戏去准备好,就算你认为是票房毒药,我也要做好我自己的那部分。
“我永远打不过一个满身汗臭的人。”
以前没有手机,没有卡拉OK,什么都没有,我早上一早是空手道,下午是柔道,吃饭前合气道,吃饭后boxing,boxing完了之后就是健身房,这是一天。
除了练功就是练功,就是一大堆人打。
后来把柔道取消了,因为我有洁癖,哈哈。练过柔道之后胳肢窝的汗好臭,那时候不是每天都可以洗澡,有时候可能打完成一天都洗不了澡,而且还排队拿水,(练完功的)那些衣服,衣领都是黄边,胳肢窝都是黄的。
本来该我赢的,结果一抱我就输,因为我在憋气。
“如果是现在,我当然想做马化腾了。”
那时候我的梦想是武术指导,如果我是现在的年轻人,那我当然想做马化腾啦(笑)。
那个时代我们接触的就是武行,(大家)梦想着做了小武行要做大武行,做了大武行我要做特技武行,那个时候我才是小小武行,我16岁时就说我要做武术指导,因为我就觉得武术指导好威风,所以我的第一个梦想就是做武术指导。
那时候首先就要学在现场站在哪一个位置不被人家赶,因为挡光了、挡镜头了、挡住人家做事了,都会被骂的。以前在片场,骂人是随便骂的,非常难听,根本不会讲什么礼貌的。
现在你骂人我拍下来你就完了(众人大笑)。
“从演死人到做导演,所有前辈都是我的老师。”
我18岁就做武术指导,最年轻的武术指导,22岁做导演,每一样东西一点点学回来。
做武行时,有一些导演喜欢你,你就能留下来继续开工。哪怕只是演死尸演得好。
做死尸,我就躺在那边,就听导演说,前面那个人,你的刀别动!一大堆人插着刀,你就看见所有刀在动,一直不动是很难的。
我是一直在观察,现场喊了rolling之后,机器不会马上拍到你,我是看镜头快到我这边了,才开始憋气,别人从一开始就憋,等拍到他的时候已经憋不住了。拍完这条之后,导演就会说,那个人死的最好,下次叫他再来,我就可以继续跟他开工了。这些技巧都是从片场一点一滴学回来的。
谁是我老师我不知道,但是整个电影界的前辈都是我老师,因为我常常这样(跟在片场),慢慢就明白原来很多事是怎样做的,很无形中的我就学回来了。
有梦不能光去想,你要去做,你要去实现,这过程,说易行难。大家听我这样说,好像两下我就变成武术指导,很快就变成一个导演,其实不是这么简单的,中间的过程太漫长了。
“A计划里的神秘人物是我老爸。”
你如果再看《A计划》,看见有一个戴礼帽的人,那就是我爸爸,他常在我的电影里演各种路人。
《A计划》跳钟楼的戏为什么拖了七天没拍,因为每次要跳之前,我爸爸就在下面喊,“仔呀,小心点。”我就只能找个借口不跳,不敢让他看到。
其实我每次断手、断脚,都是等全部打好石膏,没有事的时候才打电话到家里,不希望家人担心。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我欺骗了她。”
我在南斯拉夫拍《龙兄虎弟》,最严重的那次头部受伤,先在南斯拉夫做了手术,后来又到法国做进一步检查。我知道新闻再过两三天就会传到澳洲。
到了法国之后,我首先打电话给在澳洲的妈妈——
妈妈问,“你在哪?”
我说在法国,剧组有个武行受伤了,我把他送过来治疗。
几天后,狗仔队拍到了我受伤的照片,登了出来,我又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说“我看见你受伤的照片了”,我说其实是武行受伤了,但是剧组觉得武行受伤可能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