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澳洲土著的真实生活内战不断,无处

特约撰稿/柏琳

自从年代“白澳政策”被扔进历史垃圾堆后,有一大批澳洲原住民作家在世界文坛上迅速成长,他们的声音也愈发清晰有力,尤以亚力克西斯·赖特(AlexisWright)、金姆·斯科特(KimScott)、梅丽莎·卢卡申科(MelissaLucashenko)等人取得了耀眼成就。这表明,澳大利亚原住民作家在和殖民统治、种族歧视的斗争中,既传承了本民族的古老文化传统,又在现代社会找到了自己独特的发声位置。

这些原住民作家中,梅丽莎是特立独行的一位女作家,也堪称澳洲当代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她年出生在布里斯班远郊,父亲是来自俄国难民的儿子,母亲是混血的澳大利亚原住民后代,属于邦家仑(Bundjalung)民族。梅丽莎并非“纯粹”的原住民,她长着白人的皮肤,却坚定选择了母亲家族的身份认同。白人外表下,她的胸腔里跳动着一颗的“土著之心”。

14岁时得知自己原住民身份

她有强烈的个性,生活经历丰富多彩。从小练习空手道,拥有空手道黑带,五次获得昆士兰州空手道大赛冠军,三次获得全国空手道荣誉称号。她正义感强烈,是一位勇敢的女权主义者,为原住民女性的权益发声,积极参与此类的社会公共活动。她从未接受过专业的学院派写作训练,所有关于写作的事都靠自学。

因为意识到澳大利亚主流文学中对于原住民生活的描述很少,由原住民作家来写的就更罕见,梅丽莎从年代中期开始了小说创作。她多年来坚持书写普通原住民的不普通生活,发表了7部获奖小说和多篇散文。

她的第一部小说《蒸猪》(Steampigs)就入围了新南威尔士州长文学奖和地区英联邦作家奖,后来的小说《穆伦宾比》(Mullumbimby)荣获昆士兰文学奖。新作《多嘴多舌》(TooMuchLip)更是获得了年澳大利亚最高文学奖——迈尔斯·富兰克林文学奖,她因此成为澳大利亚文学史上第三位获得此殊誉的原住民作家。

我和梅丽莎做访谈,最鲜明的感受就是她对于原住民身份意识和原住民文化传统的极度认同。在她看来,是不是原住民,并非只是由血统和肤色来决定,而是必须建立在对原住民文化充分融入的程度、对祖先家族记忆的深入了解,以及是否认可这种文化的基础上的。

梅丽莎家里有7个孩子,她是老幺妹妹,上头有六个哥哥。在这样的原住民家庭中,且不说是否成为一个作家,顺利成长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当年,母亲被迫把她的大哥藏起来,担心会被政府强行带走,放到白人家庭寄养来达到同化的目的。因为家境困难,梅丽莎还是个孩子时,大哥就离家工作了,而她15岁也出门打工,接济家庭。19岁的她上了大学,主修公共政策和经济。在她上大学的年代,原住民上大学是十分困难的,梅丽莎本想着毕业后能做个小生意,改善家中的经济状况,她从来没想过写作。后来走上文学道路,完全得益于她的好奇心和自学的毅力。

有一件大事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即得知自己的原住民身份。她小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出身,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因为只从肤色上看不出来她是个原住民。直到14岁时,母亲才和她坦白家族历史。得知此事后,梅丽莎除了震惊,并无其他感受。原来,她从小就以为,每个人出生时都可能有不同的肤色,有的是白人,有的是黑人,有的是棕色皮肤的人,就像有的人是卷发而有的人是直发。年代后,澳洲政府停止了同化原住民的政策,当时的人们也就很少再谈论种族话题。当母亲告诉她是原住民时,梅丽莎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她在学校里一直觉得自己和其他蓝眼睛金色头发的同学不一样。

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梅丽莎感觉开始自动接收到周围有一个原住民文化磁场的存在,吸引着她不断靠拢。从此,她有意识地和其他原住民学生共同学习和生活,从他们那里学到许多原住民文化传统,成为许多原住民家庭的一员,并把这种亲密关系一直保持到今天。

原住民社群内部互相伤害和丑陋的一面

父亲来自遥远的俄罗斯,梅丽莎从未在那片土地生活过,她无法对父亲的家族产生强烈认同。又因为叛逆不羁的性格,她天生就对澳洲主流白人文化圈不以为然。她坦言,如果愿意,完全可以一辈子假装自己是个白人,不必忍受因为是澳洲土著的后代而在主流社会经历的精神折磨。但那么做是不诚实的,梅丽莎不能忍受自己不诚实。

最新完成的小说《多嘴多舌》,就是一部堪称诚实的作品。黑色幽默与犀利并存,一幅澳洲原住民在当代社会生活的画卷,以新鲜热辣的方式呈现在好奇的读者面前。澳洲的原住民绝非是整天躺在大树下睡懒觉的原始人,也不是成日沉溺在毒品和暴力中的野蛮人。面对传统与现实的激烈碰撞,他们同样面临艰难挑战。

这个故事,讲述澳洲新南威尔士州郊外的下层阶级原住民的生活。同时背负着沉重的家族记忆和刺痛的当代经验的原住民,每一个人都如舔舐伤口的野兽一般,默默承受着伤痛,并且和当下的澳洲主流社会格格不入。他们彼此攻击,互相伤害,各自承担自己的伤心往事,却都有共同的使命要去面对:如何重新追回原住民祖先的古老土地?如何在现代社会中找到自己的生存位置?

这部小说拥有一种反常的爆发力和诗性。和描写澳洲白人对原住民的伤害这种常规的写法不同,梅丽莎把笔端对准原住民社群内部的互相伤害和丑陋的一面,这种从描写“外部伤害内部”转变为“内部互相伤害”的写法,让人读来震撼,也让这部小说显现出诚实的动人特质。梅丽莎必须小心翼翼地展现这种诚实,现实情况是,来自外部的暴力——警察的暴力、当局的暴力、腐败、对原住民文化的蔑视等等,这是无处不在的。原住民生存环境的恶化,肯定不是全部由内部斗争导致。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被遮蔽的真相需要被揭露,这需要。

写这部小说时,她一直都有恐惧感,害怕原住民社群讨厌她。因为她写了内部人群互相之间的伤害和邪恶,担心他们会抵制她。事实上,她未曾遭遇过类似的排斥。在《多嘴多舌》正式出版前的两三个月,一家著名的澳洲原住民媒体在一档系列节目中发布了新书讯息。这个节目的策划者是原住民导演瑞秋·博格斯,也就是已经去世的原住民著名领袖人物查尔斯·博格斯的女儿。她对梅丽莎说,她正在做的这档记录澳洲原住民生活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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